博士工作站项目《南京市小剧场演艺空间与城市文化建设政策研究》由南京市文化发展专项（人才类）资金资助、南京市文联实施。近期，该项目专家研讨会在南京市文联举行。十余位来自国内外的专家学者和剧场从业人员分别围绕小剧场演艺空间和建设经验进行分享交流。市文联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陈政，市委宣传部一级调研员冯雯兰出席。该项目负责人中央戏剧学院戏剧管理系主任、博士生导师李茜主持会议。

（南京市文联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陈政）

（市委宣传部一级调研员冯雯兰）

（中央戏剧学院戏剧管理系主任、博士生导师李茜）

今年以来，南京成功举办了南京新剧荟、南京戏剧节、南京青年戏剧节、金陵剧本奖等10余项大型戏剧品牌活动，基于剧场的小型展演季更是不胜枚举，实现了“月月有活动、周周有演出”的剧场活跃态势。多彩的文艺演出不仅丰富了南京市民的精神文化生活，还吸引了周边地区的大量观众前来参与。据南京市文旅局统计，今年南京演出市场中约有30%的票房来自本市以外的观众，戏剧演出正逐渐成为南京的城市文化名片。与众多旅游演出剧场形态不同，南京没有引入耗资巨大的旅游演出项目，而是采取了散点式、书签化的小剧场生态网络建设模式，将小剧场演艺空间分散分布到商业区、生活区、产业园区以及旅游景区，使得剧场文化与居民生活交融更深入。这些小剧场也如城市导引般，令外地游客深入南京，通过观看戏剧演出体验南京的城市文化。这种建设模式或为其他城市开拓文旅建设方式提供了新的思路。

（南京青年戏剧节）

（金陵剧本奖）

挖掘城市文脉，另辟小剧场建设蹊径

南京选择以小剧场作为城市文化建设的重要载体，与其城市文脉密不可分。昆剧、锡剧等活跃至今的地方戏曲一直将南京作为发展的根基之一。话剧进入中国以后，南京更成为了中国戏剧活动的重镇，田汉领导的南国社即发端于南京。及至上世纪80年代末，影响颇深的中国小剧场运动肇始于南京市话剧团发起的“小剧场探索运动”。此后，南京又举行了由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办的“首届中国小剧场戏剧节”，涌现出了林兆华、孟京辉等一代中国戏剧领军人物。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所长宋宝珍在会议上回顾了中国小剧场建设的历史进程。她认为，中国小剧场戏剧在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呈现出不同特点，有着不同的诉求；当代小剧场戏剧不再刻意强调自身艺术姿态的先锋反叛，而是在艺术的多层面、多环节上，彰显小剧场戏剧的存在意义与价值，从而达成了多种类型演出并存，娱乐化、市场化、商业化蓬勃发展的新局面。正是基于这一独特的小剧场文化历史脉络，南京市政府将小剧场文化建设作为城市文化建设的重要抓手。经过多年的探索实践，如今南京小剧场遍布全市，闲暇之时去小剧场看一场演出已经成为众多南京市民的日常生活。

（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所长宋宝珍）

小剧场文化最为突出的特点在于其演出内容的先锋实验性以及时代特征。与大剧场承载的厚重感不同，小剧场的空间特性给予了表演者及观众极大的交互和创新空间。相较于大剧场更多承担展示地域戏剧演出最高水平的责任，小剧场演出呈现出更为本地化、更加亲民的特质。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一座城市的小剧场戏剧映射了这座城市的城市文化趋向和审美质感。中央戏剧学院戏剧学系主任麻文琦认为，小剧场艺术的特点在于空间赋权，当下小剧场更加注重与强势文化之间的关系。剧场应当超越一个单纯的创作和观演的空间，应当向所有人开放，拓展出丰富的可能性。南京小剧场演出多以本地文化风貌为题材，演出形式从戏曲、戏剧到近年来热门的参与式演出多元并举。南京市小剧场的建设依托于其源远的历史积淀和百姓的观剧习惯，同时“以戏观城”也让南京的城市文化载体展现出独特的城市性格和魅力。

（中央戏剧学院戏剧学系主任麻文琦）

街头巷尾小剧场真正走入百姓生活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社会主义文艺，从本质上讲，就是人民的文艺。”提出文艺的人民性这一课题。从戏剧领域来看，人民性不仅表现在戏剧演出内容上，也表现在戏剧演出场所与百姓的联结程度。南京市政府大力建设“小剧场生态网络”，旨在打破百姓与剧场的心里间隔，让剧场融入百姓生活，成为如商超、电影院一样随处可见、简便易得的文化消费场所。中央戏剧学院学报主编夏波认为，南京市对各层级的小剧场进行了明确的分类，不同种类的小剧场空间因地制宜、因人而异，为当地社区居民提供了可供展示、交流和创作的空间。由于南京小剧场生态建设的核心定位于“街头巷尾、随手可得”，在这一建设理念的架构之下，南京集中改造城市中闲置的空间，将一些老建筑、废弃空间、社区资源重新激活成为戏剧表演空间，不拘泥于传统的镜框式剧场或黑匣子的剧场形制，而将展演空间与生活空间相融合，打破观演界限的同时，也打破戏剧与生活的界限，让戏剧真正走入百姓生活，真正实现街头巷尾均有小剧场。据不完全统计，南京市目前已建有小剧场107家，包括传统建制的小剧场和各类空间改造的展演空间，从硬件设施上完成“小剧场生态网络”的基础建设。麻文琦教授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发展家庭戏剧的可能性，并期待以家庭戏剧撬动更大收益，减少投入，实现空间赋权。

（中央戏剧学院学报主编夏波）

夏波教授提出，小剧场演出的核心是精神情感的流动，是对生活的真实表现，因此在创作和演出小剧场剧目时，要注重发挥场地的灵活多样性特点，从选材阶段就注重让小剧场聚焦于个人化、私密化的情感体验，从而达到与观众交流的作用。从内容供给来看，南京对这百余家展演空间进行了不同层次的内容功能定位，包括立足于打造经典文化品牌的梅花小剧场、都市潮流文化的星空剧场、文旅融合的雨花剧场等省级示范性小剧场，以及立足于城市微更新的古戏台改造空间等。改造后的展演空间不仅丰富了社区文化生活，提升了居民与城市的联结程度，同时也增强了百姓的文化归属感，推动了南京市民的身份认同与社区文化重塑。南京大学九乡河黑匣子剧场的建设思路印证了这一路线，该共建即着重强调空间的开放性。南京大学人文学院教授陈恬介绍说：“南京大学黑匣子剧场就是要将过去长久以来仅面向专业演出者开放的舞台开放给更多人，将城市的繁荣和幸福尽可能公平地带给每一个人。”她提到，九乡河黑匣子小剧场希望走出封闭的审美空间，将剧场空间建设成为一个具备高度可及性和丰富可能性的公共领域。南京经由遍布全市的小剧场文化传播网络，建立起一种戏剧生活方式，由此散发出的城市活力已初步显现。

（南京大学人文学院教授陈恬）

小剧场成为城市地图，引领全域旅游

与众多城市选择建设大型标志性旅游演出项目的路线不同，南京走的是散点化、书签式的小剧场网络建设。所谓“书签式”，就是将小剧场演出作为城市旅行的一个个书签，镶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不仅为本地居民提供戏剧文化生活，也为游客提供一个个了解南京城市文化的小贴士，将小剧场串联起来构成城市文化地图。大型旅游演艺项目固然可以以其规模扩大影响力，拉动旅游人次和消费水平，但也存在一定的弊端，即更新速度慢、投资规模大。来自英国的演艺新空间创意总监崔斯坦·夏普在谈及英国“梦想说剧团”创作场域回应型演出的经验时说道，每个场地都是非常独特的，创作者需要以独特的方式因地制宜地来做回应，一个运转良好的场域回应型作品不仅能够帮助就业，吸引观众消费，促进当地经济发展，还能激励当地艺术家进行其他创作，塑造地区的整体形象，并在一定程度上对推动城市更新作出贡献。南京小剧场生态网络模式发挥了小剧场内容快速更新、种类多元的优势，为不同喜好的戏剧观众提供了更丰富的选择，而个性化的演出内容、多样化的展演空间从不同角度和层次构建了南京整体的城市文化，从小观到大观，带动了城市全域的文化展示，令游客如本地人一样感受南京市的城市文化氛围。

（英国的演艺新空间创意总监崔斯坦·夏普）

随着我国居民消费升级，“戏剧+”消费新场景成为南京市文旅融合的一道靓丽风景线。由于南京市小剧场分布广、演出题材本地化程度高，小剧场演出成为众多游客前往南京旅游的必选项目。这种网络化的小剧场排布，也提升了南京全域的游客规模，旅游目的地不仅集中于传统的自然景区和人文景区，由“戏剧+”引领的旅游目的地遍布全市，从而促进全域经济和文化平衡发展。南京德必文化产业发展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1913国民小剧场总经理丁翔在发言中谈到，商业化小剧场应当与周边地区实现产业联动，倡导将小剧场融入产业园区，以小剧场演出带动园区内其他消费，让戏剧成为消费的纽带，用戏剧赋能产业、产业反哺戏剧，让小剧场呈现城市特质。南京市107家小剧场中，大部分小剧场分布于城市非核心区域，这些展演空间吸引了大量周边地区的观众前往，形成了周边地区居民微度假的热门目的地，据悉，今年国庆假期期间，位于南京市与江西省交界的高淳开发区共举办各类演出30余场，吸引周边地区旅游人次八十余万。

发挥政府支持性作用，释放市场主体活力

南京十分钟小剧场生态圈建设，不仅有赖于其本身的良好基础，政府的政策导向也提供了有力支持。南京市先后出台了《南京市“小剧场”发展实施意见》《南京市小剧场认定办法（试行）》等一系列文件，并将小剧场建设纳入各个行政区文化建设的目标考核之中，充分调动各级管理部门的积极性。同时，政府坚持在小剧场建设过程中重点发挥服务作用、支持作用，而弱化管理职能。南京市政府提出，南京小剧场建设思路是“政府主导推动、专业机构运营、社会资源参与”，重视激发市场主体活力，培育出一批活跃的小剧场表演团体和运营主体。在南京的示范性小剧场中，民营小剧场占据多数，小剧场的演出活动也大多来自民营戏剧表演团体、大学生社团等非国有文艺院团。在南京市委宣传部的政策支持下，南京文投集团以科技赋能小剧场发展，搭建起“金陵小剧场”平台，服务于南京市小剧场发展。南京文投集团数字营销中心主任、文客网总经理龚龑龑介绍说：“‘金陵小剧场’平台发挥数字科技优势，注重保护小剧场自身特点，通过打通经纪公司跟小剧场之间的通道，辅助小剧场打造特色品牌和进行自身定位，发展戏剧爱好者。”对此，《文艺报》新闻部主任徐健认为，南京经验为全国小剧场建设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在未来，南京小剧场要更加注重放眼全国，重点打造“出圈”的小剧场品牌，积极探寻新时代南京的文化品格、城市品格，不仅仅将小剧场打造为文商旅融合发展的空间，还要让小剧场成为曹禺所说的“创造高度戏剧文明的园地”。

（《文艺报》新闻部主任徐健）

在政府政策支持下，南京也涌现出一批小剧场精品剧目。国民小剧场推出的“街巷三部曲”、雨花紫麓剧场推出的话剧《长明》都获得了优秀的市场表现，依托江北新区红色文化创作的沉浸式小剧场戏剧《红色记忆》在刚刚结束的南京青年戏剧节上收获广泛好评。南京文投集团企业管理部副部长李晓龙介绍：“文投集团在政策引导下改变经营策略，打造‘十朵金花’小剧场演艺空间创新联合体，做到了‘花开十朵，各表一枝’，将高品质演出作为核心环节。”同时，南京艺术基金也非常重视对小剧场的专项扶持，截至目前共资助12个民营院团的小剧场剧目和17个高校原创舞台剧，补贴项目经费共计580万元。南京大学十分注重学生的戏剧教育，多个学生剧目都走出了南京，在乌镇戏剧节、阿那亚戏剧节等多个戏剧展演活动中获得好评。中央戏剧学院图书馆馆长马述智充分肯定了南京市委市政府制定的小剧场建设的政策方向，认为小剧场是现代城市生活的组成部分，可以演出各类艺术，还可以借助城市景观演出特定题材的环境戏剧，演出形式灵活多样，投入成本较小、风险较低。目前演出市场上的小剧场演出存量尚有不足，需要更多新创作品来增强小剧场演艺空间的实力和文化影响。其中，作为民营团体和民间资金投入小剧场演艺空间的催化剂，政府的引导和扶持是必不可少的。长久来看，正是由于小剧场戏剧演出很大程度上映射着一个城市的青年活力和时代气息，南京市政府对于小剧场生态建设的支持也塑造着南京未来的城市个性和生长活力。

（中央戏剧学院图书馆馆长马述智）

当天，市委宣传部文艺处处长田玮，市文联创作研究部主任张颖，市文化和旅游局艺术处副处长饶泽安，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常务副秘书长蒋灿灿，市政协常委、南京蓝色天际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吴玮玮出席会议。

（沉浸式小剧场戏剧《红色记忆》）

（《金粉世家》）